飲水由波：隱伏於紫柏真可禪教觀中的本質主義

Abstract

紫柏真可（1543-1604）被後世追為明代萬曆三高僧之一，藉由主張禪與教之間是不可分割的體用關係如水與波般，因此我們無法不透過波去飲水，不能繞過教去契及禪，以在禪門內大力宣揚經教的重要性。本文的主要問題是紫柏採用了何種的詮釋學策略，以合法化其不同於9世紀以來的主流「教外別傳」之禪教觀，以及現代學人如何解釋紫柏為何強調經教。本文將針對該問題的回應分為兩進路：脈絡化進路與文化本質主義進路。脈絡化進路旨在將所解釋的對象予以脈絡化處理而歸因於外在環境的影響，但也帶來了「一切皆為權宜說法」且相反於本質主義傾向的建構論難題。紫柏則與鈴木大拙都採用了同種形式的文化本質主義進路，即訴諸某種無法言說的經驗或精神境界作為本質，如「悟／心／禪本身」。就此而言，儘管Robert H. Sharf認為「宗教經驗修辭」很大程度是「現代」產物，但這兩位禪宗門人在解釋進路上的相似處的背後，仍或多或少地隱伏著某些來自「前現代」的遺贈，如將開悟界定為一種非智識可契及之經驗的知識論立場。最後，本文試圖指出這種本質主義解釋進路，在導向長青主義式（perennialist）的「宗教多元主義」（religious pluralism）的同時，也展現了宗教傳統的同一性意欲，並恰好契合了紫柏思想的存有論基礎，亦即佛性學說。